王 敏

　　老楼，是我中学母校的一座历史弥久的木地板两层建筑。老楼给我中学时代留下温暖的影子。特别是在紧张的高三，没日没夜地拼命学习，那座法式老楼及生活在里面的人，曾让我紧绷的神经有片刻放松，让我在挥汗如雨、埋头试卷中时感到一丝清凉。
　　老楼坐落于教室的东边、操场南边，留着历史痕迹的青色砖瓦掩映在高大的绿树层阴间。中间开一门，拾级而上，便来到中空的一个四角方方的小院，里面长着一棵海棠。我的高三生活就此与老楼交织在一起，再分不开。
　　老楼里住着晓燕，我高中第一密友。有时间，我总爱往她屋里跑。到了高三下半学期，我更是常客。因愈发觉得政治课乏味，与其硬着头皮提着耳朵费神而无所获，不如到那屋里独享一份自学的心境。于是晓燕的屋成了我的临时书房。天热了，只得稍开一点窗户，让徐徐的清风轻吻浑身的热汗，让窗外的绿阴吹送一丝安宁。
　　高三的生活是紧张枯燥的。下了课，我喜欢漫步在老楼南面的小路上。路是砖铺的，不是很平整，因年代久了，更是凹凸不平。但正是这样，才与这老楼相称。小路南面长着一些树，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但都长得高大挺拔，把个小路遮盖起来。我常常踩着这条砖铺的小路，仰头看着那高与楼齐的枝叶和树枝外面的天空，享受着压抑、烦恼一扫而空的轻松怡然，静享高远清新优雅的境界。这成了我梳理心情的最好方式。而且有时还会有些意外的收获。比如卖零食的妇女鬼鬼祟祟跑出来慌忙拾起刚从她那儿买面包的同学丢下的包装袋；风沙漫天的日子里偶一转头碰上在穿堂口双手扶拐凝视风沙的白发老人，如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那饱经风霜的老脸和浑浊不动的眼睛立时使人感到生活的沧桑；高三年轻的英语老师在楼下柔声呼唤丈夫和儿子的名字，让他们把晒的衣服拿到屋里以免雨淋。老师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红光和她身边女伴羡慕的眼神以及周围这老楼、高树、砖路所组成的画面使我想起戴望舒的《雨巷》……
　　我们曾在小路的南面树间的空地上开过几次月考总结会。每当我走上主席台领奖望见老楼，或是拿了奖品坐在凳子上，摘下眼镜欣赏倒映在镜片里的枝叶掩映的老楼，我都会联想起我们上届、上上届，以至很多年前的高三生也在这里开誓师大会、考试总结会时的情景。
　　十一回家，我又回到母校，回到老楼身边，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老楼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波澜。母校在变，老楼也在渐失原本的结构和色彩，但我对老楼的感情依旧浓烈。因我早已把老楼永远珍藏在心灵最深处，任风云变幻，想起老楼就想起奋斗的高三，奋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