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爱,就像庄稼地

发布时间:2010-06-21 期号:

北京牛栏山一中高二学生  王玥瑾


  我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是一个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家那里,有很硬很硬的风,有成片成片的庄稼地,还有许许多多和他一样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他们一辈子就像地里的庄稼一样,不声不响,却无比精确地完成着生命中一个又一个四季轮回。
  爷爷做过村子里的小学老师,字写得特别漂亮。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姑姑们和大伯、爸爸一样都在上学。村里人都说爷爷不偏心,丫头小子一样疼……的确是这样,爷爷家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现象,每个孩子都享受着同样的疼爱。所以,虽然大家都是烈性子,可相互间从没有红过脸,总是和和气气的。这是一个真正能让人感到温暖的家。妈妈总是笑着说,当年就是看在爷爷家的家风正,才嫁给爸爸的……
  爷爷的家风真的是很正,每个人都很仁义,很朴实。那个时候,奶奶患病瘫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年。家里人都想要照顾奶奶,可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坚持将奶奶留在身边,亲自照顾她,直到奶奶去世。一直好奇,像爷爷奶奶这样包办婚姻成就的夫妻,如何才能酿就如此深厚的感情,厚到不离不弃,相扶相依。后来,我越来越清晰地发现自己的浅薄。所谓的包办婚姻也不都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惨无人道,那样落伍可憎,爷爷的不离不弃也不仅仅因为与奶奶多年的共同生活使然。那份厚实的情感承载着坚实的责任和道德、坚定的信念和希望。这使他所做的一切都天经地义。
  爷爷承载的一切就像一部情节跌宕的哑剧,让人为之起伏,为之感动,却听不到一丝声响。
  爷爷是个深沉的人。爸爸总是这样说。
  我后来才明白,什么叫深沉,什么叫中国式的含蓄。心里再多的喜怒哀乐,到了脸上也只是嘴角那一抹浅浅的上扬。甚至奶奶离开,也没见爷爷异常,没有电视剧中那些痴男怨女上演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他只是和平常一样,静静地做着该做的事,想着该想的人,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让心里的她活着。爷爷知道,生命的轮回就像庄稼的四季,播种了,成熟了,收获了,也就完成了。一切都是自然的轨迹。
  去年“十一”,我回老家为爷爷过生日,事先没有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一进院门我便开始喊“爷爷”。里屋的他见到我有些惊讶,说:“你回来了啊,我寻思着是谁在喊我呢……”依然是嘴角浅浅的上扬,依然是记忆中平静的语调,只是那双沧桑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光点,告诉我他的欣喜与满足……
  其实,不是不痛,也不是不喜,只是一切的痛与喜没有呈现在脸上,而是蕴含在心里。
  是的,长在心里。爷爷的爱就像庄稼长在地里,稳稳地,实实在在地。
  爷爷是个地道的中国农民。他没有万贯家财,也没有高深莫测的大智慧,更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可以流传于世。他有的,只是中国农民世世代代传承着的那些品质,像庄稼地一样,实实在在,顺其自然……
  这些无声的“庄稼哲学”,是庄稼人融入生命的积淀。而那承载着这种积淀的最踏实、最本真的灵魂啊,将令我穷尽一生去感受,去理解,去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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